闷户橱里的民俗旧事
“爹,咱家楼上我用的那张桌子是谁的?”小木匠儿问老木匠。
“‘核桃桌子楸木柜’,诺都是老家伙儿,是你奶奶出嫁嘞时候儿,她娘家陪送过来的。”老木匠对小木匠说。
……
“还有那些柜,也是你奶奶出嫁嘞时候儿,陪送的嫁妆;也有你大姑的,大柜小柜。到我们结婚那会儿就不时兴了,就改成木头儿箱了啦……”老木匠补充道。
上边老木匠和小木匠聊天里提到的那张桌子到现在为止,还在小木匠儿书房里放着,从小儿到大,小木匠一直把它当书桌在用,其实,它不是桌子,它小名叫“闷葫芦儿”,大名叫“闷户橱”,橱面儿和普通的桌子面没啥区别,可以写字画画,摆放物品(小木匠的橱面上就摆放着父亲给他做的大概有一米二高的小型桐木书架子),上边有两个抽屉,抽屉及下边的“闷仓”可以存放东西,这也应和了王世襄先生在其《明式家具研究》中提到:闷户橱兼具承置和储藏两种功能。
从小木匠儿上小学初中开始,就趴在这样一张老桌子上读书写字的,抽屉里装着他用梨木刻的印章,闷仓里藏着当时他不想为外人所知的所有秘密。可能是从小生活在木匠家的原因,小木匠儿从小儿就对老家具、小铜钱儿这些老物件感兴趣,所以他就可好把家里的老旧物件往楼上砌簇,但毕竟那会儿还是小孩儿,对这些老物件根本也不知道一二三,只是觉得这桌子读书写字并不方便,腿没地方放,要不叉开,要不就盘腿蹲坐在椅子上,不管咋样腿到最后不是疼就算酸。
在林县北部,最常见的基本上都是两个抽屉的闷户橱,但不论抽屉多少,它们都还有一个名字叫“嫁底”,为啥会有这样的叫法儿呢?可能就和老木匠上边给小木匠儿讲到的一样,是因为它们都是以前作为“嫁妆”而存在的,对门户橱感兴趣也不是小木匠儿临时起兴,前期他在研读《研究》的时候,就查阅过相关资料,大多数资料里讲的和老木匠早上讲的是吻合的,就是以前出嫁闺女,都要陪送东西,而陪送的东西大部分都要装在大小不一的木头柜子里。
“以前出嫁,都是男方家头一天把做好的木柜送到女方家里,到办事儿的当天,女方再把嫁妆一并抬到男方家来。”老木匠给小木匠讲到。
这个应该上了岁数儿的人都有所了解,小木匠儿的书房里除了老闷户橱,就还并排放着三四口老木柜,这些柜子箱子往哪儿放呢?那就是闷户橱了,把箱柜、镜台这些东西放到上边。(说到这儿,还有一件,也属于门户橱的民俗家具,用当地的叫法儿就是“搁柜桌子”,它们的形制和“标准”的门户橱基本一致,区别在于相对低矮,同时没有抽屉,“闷仓”上上两扇小门,而在作用上也是基本一致的,搁放箱柜。)正因为门户橱(搁柜桌子)是作为嫁妆而存在的,因此得名“嫁底”。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这讲的就是传统民俗文化中的“送嫁妆”。所谓“穷富悬殊,厚薄不一”,不仅殷实人家要送嫁妆,贫苦人家也会送嫁妆。
嫁妆的品类大到床柜,小到餐具、马桶、妆匣等等,送嫁妆的目的为非是为了女儿嫁过去之后能过的幸福美满。一来为了不拖累夫家,二来不让夫家看低。
进入新时代,古老的民俗家具所包含的最朴素的民俗民风是值得大家去探讨和深究的,这些民俗旧事所包含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值得大家去借鉴的——嫁妆有还是没有,丰厚还是不丰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要像前辈们那样,怀着对未来人生和家庭生活最虔诚的期许,同甘共苦,直至永恒。
作者简介:玉佩,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安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